范荣靖：逃离硅谷启示录

出人意料，全球创新中心硅谷人口萎缩。

硅谷人口2021年估计约307万人，低于2020年的308万人。追踪硅谷脉动的硅谷指数（Silicon Valley Index）调查显示，2021年有近4万人离开硅谷，创近30年来的新高纪录。同年，仅有5560人迁入硅谷，相较2019年、2020年减少72%、63%。加上当地出生率降低和死亡人数增加，“结果是硅谷人口下降，十几年来首见。”硅谷联合创投协会（JVSV）首席执行官Russell Hancock表示。

近3年来，硅谷的净流入人口已是负数，遇到新冠疫情后，更加快这一趋势。2019年，移入19960人，迁出22280人；2000年，移入14950人，迁出30000人；到了2021年，仅移入5560人，迁出却高达37940人。

尽管如此，流入硅谷的资金和核心产业成长都不受影响。当地失业率降到2.9%的历史新低，新增1.5万个工作岗位，而且创投融资金额950亿美元和科技公司市值14万亿美元，也双双改写历史新高纪录。

但这正是硅谷人口流失的问题所在。虽然经济向好，却连带引发居高不下的房租、房价、物价、高税负、贫富差距持续扩大等，都让人日子并不好过。根据最新报告，硅谷净值人群排前1/4的占该区超过92%的财富，前10%的坐拥75%的财富。大约1/3的硅谷家庭不能够自给自足，需要政府或小区的援助才能勉强度日。即便硅谷的最低工资普遍高于加州其他地区，仍不能满足大多数家庭的需求。

不少公司决定将总部搬离硅谷。去年10月，特斯拉CEO马斯克就宣布，计划将总部由硅谷帕罗奥图（Palo Alto）迁往德州奥斯汀（Austin），加入惠普、丰田和甲骨文总部由加州搬至德州的行列。马斯克解释，“人们很难买得起硅谷的房子，很多人必须从很远的地方过来。”

新冠疫情也改变了传统的上班模式，员工不一定需要居住在硅谷附近。过去，上班通常意味着要去办公室，但疫情后，越来越多公司采取居家办公或混合办公模式。

谷歌去年就宣布疫情结束后，允许大约20%的员工远程办公。同时，60%员工不必每日去公司办公。此前，谷歌CEO Sundar Pichai在2020年疫情暴发后几个月曾表示远程办公也许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如今做了改变。CNBC（美国消费者新闻与商业频道）分析，谷歌此举是因为当多数企业采行更灵活的工作模式，谷歌担心人才流失，因此顺应这个潮流。

工作模式的改变不只发生在硅谷。去年1月，求职网站Indeed的CEO海厄姆斯（Chris Hyams）决定公司1.1万名员工中大约70%可以永久在家工作。新冠疫苗接种计划开始之后，剩余的30%员工被要求从9月开始，每周至少回办公室2天，因为这些员工的工作有时需要面对面沟通，譬如销售和客户服务。

Indeed有33个办公室。去年夏天，海厄姆斯让部分办公室重开大约25%的容量，但到了7月，Delta变种毒株蔓延迫使办公室再度关闭，在9月回归也不可能实现了，在与公司内部的RTO（Return to office，回归办公室）任务小组讨论后，他将回归办公室的时间推迟到今年1月。

RTO任务小组有十多个人，包括他手下负责房地产、公关、人力、财务、设施以及销售的人员。经过了又一次会议后，海厄姆斯在2021年9月再次推迟回归日期至2022年7月，有孩子的员工可以灵活安排，直到学年结束。这是硬性的期限，但仍有可能再次调整。“我们使用‘前所未有’这个字眼的次数之多最近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海厄姆斯说，众多会议、政策强制要求以及担惊受怕的情绪犹如漩涡一般，占据了他的大量时间，令他不堪重负。

像海厄姆斯一样困惑的高管不在少数。在接受研究公司Gartner调查的公司中，有2/3推迟了原定的回归日期，其中包括苹果和Google。一些公司因为Omicron疫情而不知所措，对于何时或是否回归仍然毫无头绪。

这一变化也催生出新的商机。从职场和管理顾问公司到设计机构、家具公司乃至地产中介，它们一拥而上，争相提供让人眼前一亮的视角和强有力的解决方案。一个新的RTO行业在2020年疫情封锁期间开始成形，覆盖从薪酬到建立业务再到精神健康的更多方面。RTO项目范围越来越广，机会也越来越多。本期专题《咨询行业21世纪的最大机遇来了》有深入报道。

本期封面人物，WPP集团全球CEO睿智德（Mark Read）对此也深有体会。“我感到最值得骄傲的事情，是在新冠疫情的冲击下，带领WPP、我们的员工和客户共渡难关。”他告诉《周末画报》。2022年是睿智德担任全球最大的营销传播集团WPP首席执行官的第4个年头，据最新披露的2021年第二季度及半年报显示，集团业绩增长达到史上最高水平。

睿智德把这归功于WPP在过去3年的新战略变革：为客户提供新的愿景和现代化解决方案；重新聚焦创意；为客户提供更高效精准的服务；提升技术和数据综合实力；加大人力与文化投资。这个战略让WPP提前1年恢复了增长。

观察近两年来中国众多新品牌的崛起，睿智德认为，现在是中国品牌扩大国内和国际影响力的大好时机。因此，WPP集团旗下广告公司奥美携手全球速卖通，开展名为“无限精彩的购物体验”的全球营销战役，向外界展示WPP的全球网络实力。奥美上海、巴黎和马德里团队也紧密协作。

而他从2018年上任以来，WPP的重大变革之一是首次为公司设定明确的目标：利用创意力为员工、地球、客户和群体创造更加美好的未来。“我们致力于为客户提供优质服务，达成 ESG（环境、社会和公司治理)指标，实现多元化、公平和包容的内部承诺。”

在全力推进ESG的过程中，作为领导者，在公司治理上，睿智德有自己的管理哲学。信任和授权他人，建设一家包容协作的公司，努力和韧性，这是他深信不疑的价值。“我们致力于在我们的团队和创建的内容中建立一种开放、包容和崇尚多样性的文化。如果我们没有广泛吸收可以代表整个社会的多样化劳动力，就会错失优秀人才，工作也就无法与消费者互动。”睿智德表示，对于现代领导者来说，与员工的互动是必要的，是CEO角色的核心部分，这也是他上任以来最为关注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