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菲特：把每一天当作生命的最后一天

是否加大海外投资？为何减持苹果？怎样评价AI技术？如何度过生命中珍贵的“另一天”？巴菲特在年度股东大会上对诸多问题进行了解答。

5月4日，被誉为“投资界的伍德斯托克”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下文简称伯克希尔）2024年度股东大会在“股神”沃伦·巴菲特（Warren Buffett）的老家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举行。

与往年不同的是，本次股东大会是伯克希尔副董事长、巴菲特挚友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去世后的首次大会。本次大会与巴菲特一同面对股东提问的还有伯克希尔的非保险业务掌舵人阿贝尔（Greg Abel）和保险业务的领军人物贾因（Ajit Jain）。

大会当天，现场座无虚席，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Bill Gates）、苹果CEO蒂姆·库克（Tim Cook）等商界大佬均现身现场。年会刚开始播放了怀念芒格的视频，视频结束后，巴菲特要求工作人员打开会场灯光，现场约3万名股东起立鼓掌，一同向巴菲特60多年来的商业伙伴致以缅怀和敬意。大会中，巴菲特先后谈到了减持苹果、现金储备、AI等大家关注的问题。

美国仍是投资主场

根据伯克希尔第一季度财报数字显示，该公司持有360亿美元现金和1530亿美元的国债，总现金储备为1890亿美元，远高于去年同期。因此，股东们也十分好奇巴菲特计划将如何部署他的投资。大会上，首个提问是关于巴菲特如何看待海外的投资机会。

一位来自中国香港的股东提问：巴菲特此前曾投资过中国公司比亚迪，之后是否会继续投资中国公司？巴菲特对此表示，美国仍是伯克希尔的主要投资战场，“我们主要的投资标的将会位于美国，这是我们坚信不疑的。我们所投资的可口可乐或运通，都是在全球扩张业务的公司。然而，像美国运通或可口可乐这样在全球都有业务的公司，在全球都很难寻觅，这是全球的共识。我觉得对于比亚迪的投资，跟我们5年前在日本做出的投资比较类似——我们快速地在日本投资了5家商社，你很少会看到我们在美国海外做出这样的投资，尽管我们正在通过这些公司参与世界经济。我很了解美国的规则、弱点和优势……但我在世界其他地方没有这种感觉。”

自2022年8月24日首次减持在比亚迪的股份以来，伯克希尔在过去两年中已多次减持比亚迪，截至去年10月底，其持股比例从2022年8月的19.92%减至7.98%。

回忆过往，巴菲特说查理·芒格以往总会顺着他的意思，赞同他的提议，但只有两次对着他拍了桌子，让他“买买买”。一次是入股比亚迪，另一次是入股Costco。“我们买了一定数量的Costco，也买了不少的比亚迪，但现在回想起来，他当时已经不算是有多激进，但我其实在投资Costco时本应更激进一些。”巴菲特说：“我们没有做到这一点，不过，这并不致命，但芒格在投资这两家公司上的决策都是非常正确的。”

除了在中国的投资以外，还谈到了在印度的投资前景展望：“我们在关注印度，并且我相信印度有大把的机会。但我的问题是，我们在对印度的见解上有没有优势？我们的投资究竟是不是印度想让我们参与的？也许在印度有一些我们还没注意到的机会。在未来我想可能我们会找到一些机会，但现在我们的问题是，伯克希尔是否能够追寻到这一机会？”

他再次强调自己对于印度市场仍不够了解：“我们在日本的投资很好，在印度可能也有这样的机会。但日本和印度是否一样，尤其是文化差异方面，可能会有一些区别。而我现在暂时还没办法对此做出很好的回答。”

尽管巴菲特强调自己对美国以外的市场不够了解，但加拿大似乎是个意外。巴菲特指出，加拿大和美国在业务上有相似之处，因此“我们对于以任何形式将资金投入加拿大，不会感到有任何不适……事实上，我们现在正在关注一个目标。”巴菲特说：“虽然加拿大和美国并不完全相同，但它是一个你有信心在那里经营的主要经济体，这是非常棒的。”

巴菲特没有透露他关注的是哪家加拿大公司，也没有透露这家公司是上市公司还是私营公司。“很明显，加拿大不像美国那样有那么多的大公司，”巴菲特表示，“有些事情我们确实可以做得很好，加拿大可以从伯克希尔的参与中受益。”

长期最大投资仍是苹果

在大会中，巴菲特还回应了关于伯克希尔减持苹果的问题。据伯克希尔财报显示，伯克希尔将其持有的股份减少了约13%，但巴菲特否认了这是因为他对苹果公司的看法发生变化的推测。他表示：“除非发生真正改变资本配置策略的重大事件，否则我们最终会将苹果作为我们最大的投资。”事实上，即使削减了持股，苹果仍然是伯克希尔持有的最大股份。

他表示，伯克希尔减少对苹果的投资是出于税收原因，而不是出于他对该股的长期判断。他还表示，这可能与他个人观点有关，他认为美国税率会提高，以资助不断膨胀的美国财政赤字。

“截至去年年底，苹果是我们有史以来最大的普通股的持有方。查理和我都会去看这些普通股的权益，我们把它认为是业务，而不单单是股票。我们也有冰雪皇后的股票，我们也把它看为业务，看成是公司。我们可以去入股非常棒的公司，但是买不了它们所有的或者80%以上的股份。”

“当我们审视苹果、运通、可口可乐的时候，我们把它们看成是公司，当然有一些税务、管理等等因素的不同，但当我们配置资金的时候，我们会看每一个公司，而不只是把它们当成股票的投资而已。我们不想去预测市场，不会只是选股而已。”巴菲特说到。

他指出，iPhone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产品，也许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产品，而且它的价值远远被低估了。库克也是像乔布斯一样出色的合作伙伴，他在公司掌舵的时候工作非常出色。

“我对人工智能一无所知”

当被问及人工智能可能带来的威胁时，巴菲特说，“我对人工智能一无所知，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技术不重要。”巴菲特还将人工智能与核武器联系起来，认为二者均具有巨大的变革潜力。“跟核技术一样，AI这个精灵已经被从瓶子里放出去了，而我对此一无所知。”巴菲特表示，不管是做好事还是做坏事的潜力，AI都具有巨大的影响力，现在只能让它自然而然地在未来发生。他表示，现在就讨论人工智能的影响可能还言之过早。当然，人工智能技术是不可思议的，但大家对其的预测可能不会都是正确的。我们现在仍不知道，人工智能究竟会不会是“我们开发出的下一个核弹”。

大会上，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小男孩问了巴菲特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你还能与查理再共同度过一天的话，你会和他一起做什么？”巴菲特思考了一会儿，他的回答令人动容：“事实上，我已经度过了这样的‘另一天’，我甚至和他度过了很多天。我们共同度过的每一天都很快乐，不管是做什么事。我们一起打高尔夫球，打网球，我们一起做什么事都很开心。对99岁的他和93岁的我来说，这个世界仍然很有趣。我没有一个完美答案，但如果我还能再与他共同度一天，那可能还是和我们曾度过的每一天一样。这是个有趣的问题，或许你也该问问自己，如果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天，你会想与谁一起度过？那么你就应该马上去见他们，或者明天就去，尽可能地多和他们见面，其它什么都不用管。”

编辑—弗尤